民营医院“优胜劣汰”阶段即将到来

【编者按】人才瓶颈、收购并购、药企“甩卖”医院……使得民营医院这两年的日子不好过。作者认为，民营医院即将从野蛮生长进入优胜劣汰阶段。民营医院应该走出困境？

今年前三季度，全国医疗卫生机构中，公立医院12109个，民营医院20011个；公立医院平均每天减少0.43所，民营医院平均每天增加6.47所。但民营医院在床位数、技术人员数量以及诊疗人次变化来看，都与公立医院有巨大差距。以盈利为导向的民营医院难以完全避免过于注重营收和利润，忽视以患者为中心的问题。公立医院在学术交流和职称竞争上有较大优势，加上医生多点执业还难以流行。

这些使得民营医院发展的人才瓶颈难以突破。2018年上半年，在大健康领域的上市公司中，共发生了14起涉及医院的公开并购；同时，药企的医疗服务业务板块由于人力成本上升等因素业绩出现下滑，其中有一些暂停了并购医院的计划，还有一些在处理医院资产，体现药企对民营医院的热衷已有所下降。总的来说，民营医院即将从野蛮生长进入优胜劣汰阶段。

最近发生的沈阳市两所民营医院欺诈骗取医保基金事件，很可能进一步损害了“民营医院”在患者心中的形象，给这个原本就竞争越发激烈的行业增添了更多风险。

一方面，民营医院相对于公立医院一直处于口碑劣势地位。接连出现的负面新闻，使公众对民营医院可能形成较为负面的刻板印象，例如“医闹事件”、“虚假宣传”、“过度医疗”，而最典型的例子是2016年的“魏则西”事件。另一方面，全国多地今年都开展了医疗专项整治，其中民营医院是整治重点。如深圳市卫计委和广东省卫计委先后发文开展医疗欺诈专项整治行动，西安、福建、贵州、重庆等多地都出台了相应的整治政策。民营医院行业可能因医疗专项整治而更早进入优胜劣汰阶段。

支持民营医院发展的政策环境可能收紧

11月14日，央视焦点访谈栏目曝光了沈阳市两所民营医院欺诈骗取医保基金的违法犯罪行为，两家医院分别是于洪区济华医院（民营一级综合医院，于洪区城镇医保定点医疗机构）和沈阳友好肾病中医院（民营中医院，大东区城镇医保定点医疗机构）。

11月15日，国家卫健委要求辽宁省卫生健康委组织调查，严肃处理涉事机构与个人，并派出工作组，督促当地开展查处工作。11月20日，沈阳市政府就调查结果召开新闻发布会：沈阳市公安局已基本查明，沈阳于洪济华医院、沈阳友好肾病中医院自2017年以来先后以合法医院为掩护，通过中间人拉拢介绍虚假病人，采取制作虚假病志，进行虚假治疗等方式，骗取国家医保基金，已涉嫌诈骗犯罪。目前，沈阳市正在开展打击欺诈骗取医疗保险基金专项行动，已全面启动对全市医保资金使用情况的排查，加大对欺诈骗保案件的打击力度。

基本医疗保险是最重要和基础的民生保障之一，诈骗医保基金在全国范围都应是重点打击的对象。2018年4月，昆明一家民营医院的院长嬴某伙同药商造假进货单据套取省市区三级医保中心共计1085万余元；2018年13月，山东省济南市已查处8家利用医保病人套取医保资金的民营医院；2018年1月淮安一家民营医院涉嫌骗保被曝光；2016年，四川侦破特大系列诈骗医保基金案11家民营医院涉嫌骗保5400余万元。

11月21日，国家医保局召开发布会，表示今后将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打击欺诈骗取医保基金的行为，提升医保基金监管水平。国家医保局打击欺诈骗取医疗保障基金专项行动自查工作“回头看”，聚焦的第一个重点就是医疗机构，重点查处诱导参保人员住院、盗刷和冒用参保人员社会保障卡、伪造医疗文书或票据、协助参保人员套取医保基金、虚记或多记医疗服务费用等行为。另外两个重点是零售药店和参保人员。

民营医院服务能力与公立医院相差甚远

根据国家卫健委统计信息中心11月20日发布的2018年19月的全国医疗相关数据统计情况，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总数首次突破百万大关，其中公立医院12109个，民营医院20011个，相比2017年同期，公立医院减少158个，民营医院增加2361个。随着社会办医政策的开放，大批医生办医、资本办医的涌入，民营医院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2018年19月，公立医院平均每天减少0.43所，相比去年同期每天减少近1所公立医院速度明显下降；与此同时，民营医院平均每天增加6.47所，相比去年同期不到6所的速度有明显提高。

但从服务能力相关的一些硬性指标来看，民营医院在床位数、技术人员数量以及诊疗人次变化来看，都与公立医院有巨大差距。先来看体现医院对患者承接能力的床位情况指标，民营医院不及公立医院的1/3。截至2017年末，全国医院床位612万张，比上年增加43.1万张，其中公立医院床位4631146张，占总床位的75.7%，民营医院床位1489338张，占24.3%。

再来看体现医院对患者救治能力的技术人员情况指标，公立医院优秀医疗人才依旧不愿到民营医院从业，民营医院面临人才短缺问题。截至2017年末，中国医院卫生技术人员578.5万人，公立医院卫生技术人员468.5万人，占比81%，民营医院卫生技术人员110万人，占比19%。

最后来看体现医院服务能力大小和患者认可度大小的诊疗人次情况指标，民营医院的诊疗人次仅为公立医院的1/6左右。2017年，公立医院诊疗人次29.5亿人次，占医院总数的85.8%，民营医院4.9亿人次，占医院总数的14.2%。

民营医院与公立医院最大的不同是，公立医院以公益为导向，而民营医院以盈利为导向。在管理层面，一些中小民营医院管理者格局小、短视，过于注重医院的营收和利润，而忽视以患者为中心，这是难以完全避免的。

医院最核心的人才资源是医生。目前民营医院的医生来源很多是公立医院的退休医生，年纪偏大。在国家现行的政策体制下，大部分医生更愿意留在公立医院，因为公立医院在学术交流和职称竞争上有较大优势，同时还可以进行医疗科研，这对于医生的成长十分重要，而中小民营医院往往提供不了这些资源。

另外，医生多点执业涉及到利益分配和精力等问题，使得相关政策的落地执行依旧难度不小。这就是为什么民营医院虽然数量已经超过公立医院，但拥有的卫生技术人员还不到公立医院的1/4。

药企对民营医院的热衷已有所下降

2018年上半年，在大健康领域的上市公司中共发生了140起并购事件，总金额达到数百亿元，涉及生物药企、医疗服务机构、零售药店等各个领域，其中涉及医院的公开并购达到14起，总金额达65.47亿元，涉及包括马鞍山市中心医院、禅城医院、七煤医院、双矿医院、白水济民医院、六盘水安居医院等众多医疗机构。

在有很多家制药企业涉足或准备涉足民营医院的同时，药企的医疗服务业务板块由于人力成本上升等因素业绩出现下滑，其中有一些暂停了并购医院的计划，还有一些在处理医院资产。

由药企转型为医疗服务企业的恒康医疗，2018年上半年整体净利下滑近60%，其医疗服务板块“瓦市第三医院”报告期内净利润同比下降35.34%，主要原因被归结为瓦市第三医院人力成本等管理费用同比增长所致。

恒康医疗在11月8日发布公告称，公司终止上述重组事项。对于终止上述交易的原因，恒康医疗表示，因宏观经济形势等不利因素影响，且目前公司负债较多，公司融资情况不达预期，为保障公司经营稳定和长远健康发展，公司董事会决定终止本次马鞍山医院的收购。

10月9日，华润医药子公司华润三九公告称，拟公开挂牌转让其所持有的深圳市三九医院有限公司82.89%股权，另一方面，作为华润三九控股股东华润医药控股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华润医药投资有限公司也将挂牌转让其所持三九医院17.11%股权，双方合计将转让三九医院100%股权。

风险评估

今年，全国多地都开展了医疗专项整治，其中民营医院是整治重点。沈阳市两所民营医院欺诈骗取医保基金事件发生后，国家医保局表示，将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打击欺诈骗取医保基金的行为，提升医保基金监管水平。支持民营医院发展的政策环境可能收紧。今年前三季度，全国医疗卫生机构中，公立医院12109个，民营医院20011个；公立医院平均每天减少0.43所，民营医院平均每天增加6.47所。但民营医院在床位数、技术人员数量以及诊疗人次变化来看，都与公立医院有巨大差距。以盈利为导向的民营医院难以完全避免过于注重营收和利润，忽视以患者为中心的问题。

公立医院在学术交流和职称竞争上有较大优势，加上医生多点执业还难以流行。这些使得民营医院发展的人才瓶颈难以突破。2018年上半年，在大健康领域的上市公司中，共发生了14起涉及医院的公开并购；同时，药企的医疗服务业务板块由于人力成本上升等因素业绩出现下滑，其中有一些暂停了并购医院的计划，还有一些在处理医院资产，体现药企对民营医院的热衷已有所下降。总的来说，民营医院即将从野蛮生长进入优胜劣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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